2016年11月6日 星期日

【莊子現在式】在梭羅的湖畔遇見莊子




  美國自然主義作家梭羅在二十八歲時辭去工作,獨自到森林裡的華爾登湖畔蓋間小木屋,過著隱居生活,並將這段經歷寫成膾炙人口的《湖濱散記》。當他獨自在森林裡過活時,有人問他:

  「你一個人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,不會覺得孤單寂寞嗎?」

   梭羅回答說:「怎麼會?地球只是宇宙中的一個小點,而我們都擠在這個小點裡。」

  如果你認為地球很大,你住的地方離人群很遠,那你難免會感到孤單寂寞;但如果你認為地球像一粒小米,和這麼多人擠在一起,那你可能就會覺得既熱鬧又溫暖。

  不同的認知會讓我們產生不同的感受,梭羅的看法讓人想起莊子所說的:

  明白天地如同一粒小米,知道毫毛如同一座山丘。1

  一百多年前的梭羅對宇宙和天文學已經有了基本的認識,但兩千多年前的莊子為什麼也明白「天地如同一粒小米」呢?這主要來自下面的「相對性」認知:

  既然站在地面看遙遠天際的星星,會覺得它們小如米粒;那麼站在那些星星上面回望我們居住的地球,也會覺得它小如米粒。另外,「無限」的概念也使所有可計量的東西都產生了相對性,不管你多大,總還有比你更大的;不管你多小,總還有比你更小的;所以,被大家認為大的其實不大,而被認為小的其實也不小,用另一個標準來衡量,可能就變得很大:

  這世界上沒有比秋天毫毛的末端更大的東西,而泰山算是小的。2

  莊子這樣說,主要是想打破一般人在認知世界時僵化的差別觀。他提醒我們,所謂的大小、長短、輕重、遠近、多寡等其實都是相對的,要看和什麼對象做比較,用的又是什麼度量標準。在這方面,梭羅的認知可說與莊子不謀而合,對他來說,「池塘是一個小海洋,而大西洋不過是一個大的華爾登湖」。

  當你置身於一個小地方時,如果能把它看得很大,那你就會發現其中有著等待你去挖掘、玩味的無盡寶藏;而當你置身於一個大地方時,如果能把它看得很小,那你的心胸就會變得更寬闊與輕鬆。

 
原文:
   1知天地之為稊米也,知豪末之為丘山也。(秋水) 
   2天地莫大於秋毫之末,而太山為小。(齊物論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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